第(1/3)页 拍摄进入第三天,我开始调整策略。 我不再只拍秦昼准备好的“日常”,而是尝试捕捉更多即兴的、未经设计的瞬间。比如他早上刚睡醒时迷茫的表情,比如他处理工作难题时紧皱的眉头,比如他偶尔走神时空洞的眼神。 秦昼逐渐习惯了镜头的存在,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。他会主动问我“今天想拍什么”,会配合我调整位置和光线,会在拍摄间隙偷偷看回放,然后问我“这段能用吗”。 但他始终守着一条底线:某些时刻,他会明确说“姐姐,这段别拍”。 比如他接某些电话时——不是工作电话,是一些听起来很私密的对话。他会走到我听不到的地方,压低声音说话。 比如他进入那间储藏室时——他每天会进去一次,大约十分钟,出来时神色如常,但坚决不允许我跟拍。 再比如,每天下午三点,他会消失半小时。我问零七,零七说“秦先生在休息”。但我经过他卧室时,听到里面有说话声,不是打电话,更像在自言自语。 这些禁区像拼图的缺失部分,让我越来越好奇。 第四天上午,发生了一个意外。 我在书房拍秦昼工作的镜头。他坐在书桌前,对着三块显示屏处理数据,神情专注。阳光从侧面打过来,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阴影。 我拍了大约二十分钟,摄影机忽然提示电量低。我转身去拿备用电池,不小心碰倒了书架旁的一个摆件——是个水晶地球仪,秦昼很多年前送的生日礼物。 地球仪掉在地上,摔碎了。 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。 秦昼猛地抬头。看到地上的碎片时,他的表情瞬间变了。 不是愤怒,不是责备,是一种……近乎恐慌的空白。 他站起来,动作太快带倒了椅子。几步冲到我面前,但不是看地球仪,而是抓住我的手臂上下检查: “姐姐有没有受伤?手有没有被划到?” 他的力道很大,捏得我生疼。 “我没事。”我说,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 “没事就好。”他打断我,声音还在抖,“东西不重要,姐姐没事就好。” 但他松开我后,蹲下来看着那些碎片,眼神很空。他伸手想捡,我拦住他:“小心割手,让机器人来收拾。” 秦昼没说话,只是盯着那些碎片。良久,他轻声说:“这个地球仪……姐姐十八岁生日时,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。” 我想起来了。那年他十五岁,刚上高中。我生日时,他送了个水晶地球仪,说“希望姐姐能去世界上所有地方”。 当时我很感动,但后来那个地球仪一直放在书架角落,渐渐被我遗忘。 没想到秦昼还记得。记得这么清楚。 “对不起。”我真心实意地道歉。 秦昼摇头,站起来,脸色已经恢复平静:“没事的。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我让人再买一个。” 他按了呼叫铃,零七很快进来收拾。秦昼没再看那些碎片,回到书桌前继续工作。 但我注意到,接下来的半小时,他频繁走神。鼠标在一个文件上停留很久,却没有点击。眼睛看着屏幕,眼神却是散的。 我悄悄把摄影机对准他,录下了这些瞬间。 中午吃饭时,秦昼很沉默。直到我主动提起上午的事。 “那个地球仪,你当时怎么想到要送那个?” 秦昼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,笑容有点苦:“因为那时候……姐姐说想去环游世界。你说想当纪录片导演,走遍全球,拍所有值得记录的故事。” 他顿了顿:“我买地球仪,是想告诉姐姐:无论你去哪里,我都会在地球上某个地方,想着你。” “可后来我还是走了。”我说,“去纽约,一去十年。” 秦昼低头拨弄碗里的米饭:“嗯。所以那个地球仪……其实没什么意义。姐姐想去哪里,还是会去。我留不住。”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,但握着筷子的手很紧。 第(1/3)页